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毛泽东送走李隆郅回到长沙后,湖南劳工会又掀起了工人反帝运动的热潮。
1921年12月25日,湖南工界举行了反对太平洋会议的游街大会。
所谓太平洋会议,就是1921年11月12日开始在美国华盛顿召开的 美、英、法、意、日、葡、比、荷、中等9国会议。会议共签订了 7个条约和协 定,包括列强共同镇压远东人民,首先是镇压中国人民,美、英、法、日签i丁 的《四国公约》;根据美国的“在中国全境之商务实业机会均等”、“门户开 放”的原则,共同掠夺中国的《九国公约》等。会议期间,中日还签订了关于 解决山东悬案协定,规定胶济铁路由中国借款赎回,胶济租借地及附近地 区归还中国;开放胶州租借地为万国商埠。这个会议是列强诸国共同掠夺 和瓜分中国的黑会,引起了中国人民的极大愤怒,全国各地纷纷举行会议 进行反对。
这次湖南工界反太平洋会议由黄爱任主席,庞人铨任总指挥。在大会 上,黄爱发表了激烈的演说,参加人数之众为历次罕见。
这次大会盛况使得湖南省长赵恒偈大为震惊,他对手下说:“他们一 声喊就是万把人,岂不要造反就造反了么?”
这时长沙工人运动声势之大确是如此。
此时,黄爱、庞人铨领导的劳工运动也渐渐由经济斗争转向政治斗 争。同时,湖南劳工会的声势越来越浩大,华实公司的董事陈友梧曾亲自 登门造访,请求加人劳工会,并愿意出500大洋作为会金,遭到黄爱的拒 绝。但是,陈友梧碰了钉子还是不甘心,一计不成,又以华实公司的名义每 月出300元的高薪礼聘庞人铨为公司的髙级顾问,也被庞人铨断然拒绝。
1922年1月,时近旧历年关,第一纱厂的工人们盼望厂方发给年终双 薪,买点年货,或作年假回乡省亲的路费。可是,厂方竟以“沪、汉无此例” 为由,一口拒绝,并且在1月13日下午贴出布告,说年终奖金,技工发铜 元1000文,学徒发铜元500文。这引起工人的无比愤懑。劳工会会员邹觉 悟、李信竹、萧石月、曹达璋等经过磋商,认为只有制服厂方,才能达到目 的,于是,立刻召集2000多工人把经理、职员办公楼包围起来。工人愤怒 地喊着陈友梧等人的名字,要他们出来算账。
双方僵持时,有两个湖北工人往办公楼上冲,结果,厂监察处长李汝 贤下令卫兵开枪,两人被击伤倒地。工人愤怒起来,冒死冲上楼去与军警 搏斗。激战中,一群工人打开仓库,搬来棉花包,又找来火油,准备点火烧 掉办公楼,吓得楼上的陈友梧、李汝贤和其他董事、职员面如土色,浑身发 抖,有的站在走廊上向工人们叩头作揖,有的将写着“所要求的,一切允 许”、“只要不放火,什么条件都答应”之类的字条从窗口丢下来。工人们见 资本家答应了条件,才慢慢离去。
当晚,工人代表向厂方提出5个条件:
一、 年终发给双薪;
二、 工资一律发给银元;
三、 年假不得扣除工资;
四、 不得随意开除工人;
五、 发给受伤工人医药费。
5项条件全部答应,工人在厂方履行条件后复工。
谁知第二天,省长赵恒惕却派出大队军瞥将纱厂重重包围,李汝贤立 即宣布“特别戒严”,声称:“此次工人损坏器物,伤及卫兵,系反政府行为, 一定要严惩为首的暴徒。”军警进厂后看守工人宿舍,不准工人耳语,不准 工人自由行动,连吃饭都要监视。李汝贤等人则带领军警到工人宿舍抓 “带头闹事”的人,有的捉去打屁股,有的在雪地上扒光衣服,有的绑在稽 查室门前,打得头破血流,伏地不能动弹。其间,有人向李汝贤报告说:“黄 爱今天来过纱厂,罢工是黄爱挑起的。”
李汝贤一听,恶狠狠地说:“非杀几个人不可!”
15日,为了争取社会各界的支援,纱厂工人发出了《纺纱厂全体二千 二百多工人万急启事》,湖南劳工会也向赵恒偈政府提出抗议,要求从工 厂撤走军警。16日上午,曹达璋、萧石月、邹觉悟等人来到劳工会报告纱厂 工人受到镇压的情况。黄爱等听到以后,急忙赶往太平街华实公司办事处 向公司当局提出警告,并严正指出:
“此次工人援沪、汉各纱厂先例,请求贵公司年终发给加薪,实为生计 所迫。贵公司不过牺牲一二日盈余,而工人得之,已可满足,并无不当之 处。何谓工人不应当与兵士冲突?那么试问工人为什么与兵士冲突?兵士 开枪打他们,他们应不应该抵御?李汝贤违法用刑,已不应该,如果要杀人 示威,难免会激起意外之变。”
总经理黄藻奇,董事彭祖植、戴云阶等都在场。其中,黄藻奇为省财政 厅厅长,并且他还是杨开慧的大舅妈叶素珍的姐夫。他假惺惺地请黄爱出 面谈判调停,黄爱答应。然而,黄藻奇等人暗中又派人以5万元重金贿赂 赵恒惕,要求派兵捕杀黄爱、庞人铨。在第二天与劳工会谈判时,黄藻奇、 彭祖植等人,突然变得温和有礼,主动表示除以红利5%充做工人教育经费 外,还增加3条:一、工人照发红利;二、明年开工,保证不开除工人;三、协 议一经签字,由劳工会保证当晚复工。
当黄爱离开华实公司时,黄藻奇又将一张1000元支票塞给黄爱,并低 声说:“务请笑纳。”
黄爱推开支票,说:“金钱是买不到人心的!”
这一天,杨开慧和李淑一等人一起上街,听到外面的风声很紧,关于 纱厂的谣言很多,赶紧回来告诉毛泽东。此时,毛泽东也得到消息:一场屠 杀的阴谋正在加紧进行。下午,毛泽东急急来到劳工会,黄爱告W他说: “华实公司答应签订协议。”
毛泽东说:“今天外面谣言很多,说赵恒惕要杀人,所以条约应该提前 签字,事久多变,最好今晚就签。”
大家都表示赞同。
接着,毛泽东说:“我还去趟《大公报》馆,找张平子写篇社论,让赵恒 偈不要帮华实公司压迫工人。”
黄爱说:“那请你同时替劳工会登个启事,声明此次罢工,全系资方挑 起,工人自动酿成,华实公司愿接受复工条件,并请求劳工会代表工人出 面解决问题。”
“对,这样就好了! ”毛泽东赞同地说。
于是,黄爱派劳工会的另一成员与毛泽东前往大公报馆去了。
这天晚上,黄爱、庞人铨等人在劳工会办公室等待华实公司代表前来 签约。然而,他们一直等到深夜11点钟,才只有董事彭祖植一人姗姗而 来,说:“总经理黄藻奇因事要迟来一步。”这样,黄爱他们只好又等。结果, 等到第二天凌晨2点,突然冲进一群武装军警,不容分说,抢了誊写的待 签文件,把黄爱、庞人铨押到一名姓唐的法官面前。
“谁是黄爱?” ': -
“是我。”
“那么你是庞人铨?”
“是!”
法官对士兵一挥手:“绑起来!”
“我们犯了什么罪? ”庞人铨挺胸直问。
“什么罪不罪,总司令就是要杀你们两个人。”法官阴阳怪气地说。
“要杀我们,也应该拿出罪状给我们看看。宪法明文规定,凡人身自由被剥夺时,施行剥夺的机关,必须将理由通知本人,使他有及时提出申辩 的机会。”庞人铨义正词严地斥责。
法官冷笑着回答:“总司令要杀你们,杀了以后,你们就有罪名了。”
于是,刽子手一拥而上,脱去他们的上衣,然后把他们五花大绑,押到 浏阳门外行刑。这时刚刚凌晨3点,整个长沙市上空朔风怒号,雪花飞舞, 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。黄爱、庞人铨两人大义凛然,昂首挺立,面对 寂静的夜空髙呼:“大流血!大成功!”
刽子手先向庞人铨下了毒手,一刀砍下,庞人铨身成两段。接着,刽子 手向黄爱连砍三刀,他虽然倒下了,还睁眼怒视敌人……他们就义时,年 仅25岁。
黄爱、庞人铨殉难的消息传出后,引起湖南各界人士的极大愤怒,群 众悲愤交加,立即组织了游行示威,部分丁.人还冲击了内务厅,向赵恒惕 提出了强烈抗议。
正在长沙求学的向钧得知这是自己的姨父、省财政厅长兼华实公司总 经理黄藻奇用5万元买通租恒惕干的坏事,非常气愤。他不顾黄藻奇是自 己的亲戚,又是父亲在善化县政府做职员的推荐人和“保人”,也不顾家里 提出不要得罪黄藻奇,免得给全家带来后患的劝告,毅然邀集同学来到北 门外黄藻奇的公馆,乘其不备,破墙而人,将姨父抓了出来,迫使他认罪; 黄藻奇供出此事主谋为赵恒惕政府军务司长李佑文。
在毛泽东的主持下,各界代表在船山学社举行了两次追悼大会,分发 了杨开慧和李一纯等人一起制作的“黄庞精神不死”纪念章,同时以湖南 工界的名义通电全国。
但是,赵恒惕封锁消息,不准报纸报导黃庞遇害的消息。
于是,毛泽东安排杨开慧去常德把黄爱60多岁的父亲请来,然后由已 是安源党支部书记的李隆郅送去上海。在上海,李隆郅、蔡和森等人举行 记者招待会,控诉赵恒惕的罪行。
赵恒惕的杀人暴行马上在上海、广州、北京等地的报纸上揭露出来。 各地群众纷纷举行追悼会,发来抗议和声讨“湖南簕王”赵恒偈的电报。
李大钊在北京写下了《黄、庞流血记序》一文。在文章中,他说:“黄、庞二位先生的死,乃是为救助他们的劳动界同胞脱离资本家的压迫而死,为他们信仰的主义而死 ”
在法国,周恩来得知黄爱、庞人铨被惨杀,百感交集,写下了《生别死离》一诗,热情地赞扬黄、庞:“他们是中国的卢(卢森堡)、李(李卜克内西),是为共产花开和赤色的旗儿的飞扬,把种子撒在人间,血儿滴在地上。”
1922年5月1日,在广州召开的第一次全国劳动大会上,通过了将黄、庞殉难的1月17日定为中国劳工运动纪念日的决议。孙中山接见了黄爱的父亲,表示要出兵讨伐赵恒惕。
1926年12月,湖南第一次工农代表大会召开,会上通过决议,将黄爱、庞人铨和黄静源、汪先宗等烈士一起葬于著名的风景区岳麓山。
杨开慧自始至终地参加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斗争。在血与火的洗礼中,她受到了锻炼,也在不断地成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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